許賢慈說笑話:

2002-05-01

惹惱醫生的下場




醫生被混混毆打不是新聞,混混被醫生修理倒是少見……
我依照原來的行進路線去騎摩托車。
少年郎一伸拳擊向我,剎時,我感覺眼睛一陣酸麻,眼前一片金星閃爍,幾乎痛得快昏過去。潛意識告訴我,我被攻擊,眼睛中拳了,而眼鏡也被打碎掉在地上。
還來不及反應,第二拳又來了,這次我感到一陣鼻酸,而且有某種溫熱黏滑的液體從鼻尖滴流下來。我勉強睜開刺痛的眼睛一看,原來破裂的鏡片已經把我的鼻尖削掉一塊肉,鮮血如注地流得我滿身滿手都是……。

看到自已受傷流出的鮮血,潛意識內隱藏很久的野獸搏鬥本能也被打醒,再不反擊,會死得很慘……。雖然,我還不明白自己為何被挨打,但,「為什麼」已經不重要了,
「怎麼辦」才是當務之急。

於是,我強忍著臉部有如爆裂的劇痛,把摩托車順手一推,它應聲傾倒在地,然後憑著已被打得模糊昏花的視力,飛快地伸出左手,死命地抓住他的頭髮,右手掄起拳頭,用盡全身的氣力,往他的鼻子打了過去。

他似乎對我反擊之快,出手之重,毫無閃躲招架之力,『啊!』,慘叫一聲,就倒臥在地上,雙手抱著臉在地上打滾,掙扎爬著想逃離
現場。

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個劍道兩段的高手,我一個箭步追了上去把他扳倒在地上,然後用右膝壓住他的身體,左手抓緊他的頭髮,
右手繼續猛搥他的臉,一付武松打虎的兇悍架勢。我瘋狂死命地搥,他則苦苦哀叫求饒,只是,被激起獸性的我,卻越打越起勁,越搥越
憤怒,我邊打邊訐譙﹕
『幹!無怨無仇,把我打成這個樣子!』

我鼻頭的鮮血持續滴流而下,隨著晃動的身體濺得滿地都是,而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,像是在觀賞免費的摔角比賽,保守估計有40∼50個人。
可能我演出太火爆了,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解,我想停手卻找不到下臺階,最後,只得瘋狂地對著觀眾嘶喊﹕『趕快叫警察來!把這個惡棍捉到警察局……』

我繼續地用各種方式教訓他,折磨他,我聽他在哀嚎求饒,但我毫不心憫手軟。我強烈的意念是,我沒招惹你,你竟視我為魚肉,任你蹧踏毆打,現在我非討回公道,打得你屁滾尿流,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。

常言道,寧願打瘋狗,也不要惹睡犬。平時的斯文書生,把他惹毛了,可是會跟你玉石俱焚的。

在圍觀群眾吵雜的驚呼聲中,我彷彿聽到鳴咿、鳴咿……的警車聲,心想再搥下去可能會鬧人命,警察來了也好,把他送警法辦。
人群讓開了一條路,我用膝蓋壓制著這個惡棍,眼光瞥向鳴咿聲傳來的方向。
奇怪,來的不是警車,而是救護車,可能觀眾覺得滿身是血的我,或許倒地翻滾的他更需要先送醫,還是醫院的辦事效率比警察局高,搶先一步抵達現場?只見兩名壯漢跳下車,推著急救擔架狂奔而來。
我定神一看,老天!竟是他們……。
『唉!林醫師,你怎麼會在這裡?』
那兩人竟是我們醫院的救護車司機,他們吃驚地問道。

『這個人無緣無故我把打成這樣!』
我激動地指著染滿鮮血的鼻子與嘴巴。

『什麼!他敢打我們的林醫師喔?』說著一人踹他一腳幹道﹕
『幹你娘!敢欺負我們的醫師,來、來、來,到我們醫院再來算帳!』
『林醫師!你的鼻子要好好縫一縫,趕快上車,一起回醫院吧!』
救護車很快地急駛回急診室,一到大門,兩個司機又把這個小混混踼車,外科助手不明究竟地圍過來探詢﹕『林醫師,你怎麼受傷了?』

『幹!莫名其妙被這個人打成這樣!』

同樣問題,同樣的回答,也得到同樣的反應。
『幹!拿電擊器電他!這招好久沒用了!』一個外科助手竟想出這個修理人的怪招。
『好啦!別打啦!再打會出人命的!』
我感覺場面要失控了,趕忙從鐵床上蹦跳起來,走向司機休息室,叫他們住手。
只見那個傢伙向我跪地痛哭求饒,大夥還在那邊摩拳擦掌,一付還止不了手癢的嗜血模樣。

後來他們幫那個小混混的傷口消毒的時候,用的是酒精,然後再用雙氧水,最後用碘酊,而且還告訴他:這樣消毒比較完全。接著是縫合傷口,他們根本沒打麻藥,說是麻藥用完了,而且打麻藥會妨礙傷口復原。
寫到這裡,還隱隱約約的聽到那個小混混的哀嚎聲,包紮時,用的當然是棉質紗布,這樣明天換藥時,才可以再用力的撕開傷口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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