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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禮趣談-雖然很哀傷可是真的很好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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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禮趣談-雖然很哀傷可是真的很好笑



我外婆去世時,我是專四,在半夜搭著夜車,跟著爸媽妹妹趕回彰化。

那時我跟妹妹還在車上玩鬧,不能說我對親人冷血,實在因為我跟外婆非常少見面,聽她去世的消息,我沒有那種痛失親人的疼熱,頂多也覺得有點遺憾難過而已。

一路上,媽媽很沉默,我們能諒解:因為那是生養她長大的至親。

到了村莊外面時,我們居然被命令下車,邊跪邊哭邊爬進去!

我跟媽媽、妹妹三人 一下車,媽媽因為出於骨肉連心,馬上淚流滿面,而妹妹更不得了!

她一下車就嚎啕大哭,好像她真的悲慟欲絕,在那當時,我真的我太震撼了!我還想著:「剛剛在路上妳不是才跟我有說有笑嗎?為什麼這時候要背叛我裝孝順呢?」

我不可置信的跪在地上,一個人像傻瓜一樣吃吃的笑不停,一些親友全都夾道在觀看,鄉下古禮是只要一有人來弔唁,家人要馬上出來回禮。

我只好一邊試著發出啜泣的聲音,一邊全身發抖的笑,然後硬生生扭曲表情,讓自己的臉上的紋路看起來比較像隻哀傷的小丑。

夜半燈黯、人車悄悄,這時什麼聲音都消失。

就只有兩邊列隊的親友紛紛交接耳語:「那到底是誰家的孩子,怎麼笑得那麼高興?」

我妹妹這時爬到我媽前面跟我媽說:「媽∼嗚..嗚..嗚∼哥在假哭。」

我一聽到我覺得我簡直快要崩潰了!

天啊!這是什麼鬧劇呢?

我明明只想站起來笑個夠啊,為什麼我要像個蠢笨的米糠一樣全身抖個不停?

我媽回頭瞪我一眼,費盡她全身吸奶的力量,並且要命的凸出眼白來兇狠的斜睨我,她們母女倆真厲害!

百忙之中討論我很不孝的事,而且還能哭得這麼撕心裂肺。

然後到了外婆的棺木前定住,我將頭磕在地上,因為怕別人發現我在發笑,妹妹捻香了,要拜拜時,我聽到她跟媽媽又說:「嗚∼嗚∼媽,哥還在笑。」

我真的受不了啦,我的鼻孔誇張的掀動,笑聲真的嗯嗯哈哈的從緊閉的嘴巴逸了出去,眉間的皺紋為了要憋笑,緊到都能攢死蚊蠅了。

我媽媽頓時覺得自己無地自容,在這種燃眉之際,她做了大義滅親的事!

她在我大腿狠狠捏了一把,我笑到一半,哇的一聲,我開始真正的泣不成聲。

自那天起,我有半個月都在彰化,每次上香或聽法事時,我都必須先進入一下那種自虐的情境,讓自己一上場就可以哭得驚天動地。

隔年,跟我很親的奶奶去世了,從一開始照顧她時,我就常常哭個不停,有時捏著她的手或是觸及到她的體溫,撫摸著鏤在她臉上那些深深淺淺的皺紋,我就開始覺得身體有尖銳的刺痛跟無言的蒼涼。

我們家的人都很有假哭的本事,這應該是基因遺傳,而我爺爺更是箇中翹楚!

只要有人來探病,他馬上會撲到我奶奶前面操著外省腔哭哭啼啼的說:「我的心肝好寶貝,妳要快點好起來,才能伴我去走千山萬水呢。」

這時我都冷眼旁觀,看他自導自演樓台會。

探病人一走,他馬上擦乾眼淚,沒事人一般去調戲小護士。

奶奶走的時候,我好幾次都哭到昏過去。

而在入殮那天,我更是創了一項史無前例紀錄!!

大家沒看過整個葬禮瘋狂大笑的吧?

不過這次笑得不是我喔,是所有的人。

我當時連續幾天都哭得昏昏沉沉,法事中道士交代我們:他等等做什麼,我們就跟著做什麼。

他的意思是他跪我們就跪、他拜我們就拜,這我爸媽和妹妹都知道,居然只有我不知道。

於是開始頌經了,法師一副神色儼然的跪拜時,我們一直都很秩序的照做,後來法師拿著一把劍,開始癲狂的踩起一種很特殊的步法,一下子往前顛仆,一下往後仰倒,像喝醉酒一般瘋狂。

我無暇思考,只是納悶:「怎麼要設計得那麼難啊?這要怎麼學啊!?!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難跳嗎?」

於是緊跟著步法,惟恐錯漏一步被恥笑不敬,我也賣力的照跳不誤。

不知道你們是否能想像那種畫面?

大廳中我穿著麻衣,全身被妝點成一隻素淨的小白蝶,在梵唱聲聲中跟著翩翩起舞,猶自不覺..

法師真的跳得太快,我完全沒空顧及其他,因為一分神我就會跟不上節拍,只能逼迫自己盡快投入狀況,以免到時沒跳又被恥笑不敬,一下子蓮花指、一下旋轉、一下擺手、一下很艱難的下腰,因為我年輕,比起法師的敷衍了事,我紮實的高柔軟度和高難度動作簡直能媲美苗女弄杯了......

妹妹搖了搖媽媽的手:「媽∼妳看哥。」

整間大廳的親友早忍俊不住,有志一同的發出一陣轟堂大笑,連外面的人都跑來看到底怎麼回事?

我尷尬的乖乖站著,舞步也不跳不走了,我爸媽看到整個喪禮悲傷莊嚴的氣氛已經完全消失殆盡,只有冷冷的看著我...

因為他們也在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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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學名詞 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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